尊敬的厨房爷爷:
您好!
不必惊诧于我对您的称呼,您与我的爷爷同辈,三代人由您哺育长大,您完全当得起这一声称呼。
也许您在自嘲没见过世面,也仅仅是养育过几口人,但在我看来,七十年沧海桑田,尽可显于方寸厅堂。
我猜您一定在点头,近几年来您变化之大之快,应该令您自己也目不暇接了吧!改革开放的春风和科技进步的浪潮一点点磨蚀去了过去的气息,抽油烟机让黑黢黢的烟囱数年不曾通过火,大功率的电磁炉也把风箱和泥砌的灶台打入了冷宫,小巧方便的不粘锅也比笨重的,足以使小儿浴于其中的大铁锅更讨人喜欢……不知您是否会发出“厨是物非”的感慨,但也无需惆怅,我们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关于你的不同的记忆。
奶奶的记忆,是永远也填不满的锅和孩子们期盼的眼神。两儿一女的五口之家在那个时代不算困苦,可也绝不是能放开肚皮大吃大喝的境况。您也许还记得那几道瘦削的身影,仿佛总在寻觅着吃食;您也许还记得那个被奶奶拿出的苹果,在爸爸的书包中装了一周后又回到了橱柜,只因爸爸少年的心思不能让他在同学们面前独享一个苹果。
姑姑的记忆是宴席上永远的笑脸。姑姑是家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,奶奶特意张罗了一桌菜肴,宴请了亲朋。当时的大学生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头衔,是新时代的人们最为羡慕的对象,姑姑的荣耀成了全家人的骄傲。我想您一定也被当时的兴奋感染,因为人们都夸赞这顿餐美味异常。
二叔的记忆是厨房里永远亮着的一盏灯。十几年前到处都在平地起广厦,二叔也跟着村里的人们外出打工,一砖一瓦地建设着新的城市。而每当深夜二叔叩门而归时,总是奶奶起身为他热好饭菜。也许您听说过《深夜食堂》这档节目,每一个漂泊的人,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来此间食堂寻求心灵的慰藉。而您,就是二叔的深夜食堂,难忘那一豆灯光。
而我的记忆,是春节将至时案板上堆积如山的花馍,糕饭和炸油果,那是年味最浓的地方。每每过年回家,除夕之夜大家齐聚一堂,小辈们玩闹嬉笑,长辈们将压了一年的琐事拿出大摆龙门阵,电视上春晚的倒计时传来,年夜饭在欢呼声中一道接一道地摆上。一年一度的团聚,人们放下了忧愁与疲劳,您也于几天前赶完了烹饪的任务,此刻一同加入到我们的欢声笑语之中。
虽然我们渐渐离开,有了自己的厨房,不再由您一同哺养,可关于您,关于您的往事的记忆,却随着一道道菜肴传入了各家的厨房,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。
如果可以,我希望将您的故事写下,将一间小小厨房的七十年汇入陕西的七十年洪流,让人们不忘这段历史,不忘您的付出。
一个由您哺养大的孩子:和元晨
(作者系高新中学高三八班学生指导老师:辛丹)